交汇点讯 6月25日，在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毕业典礼上，院长王运来教授为毕业生致辞“顺境不足喜，逆境不足忧”，在这个特殊的毕业季，如何看待顺境和逆境、痛苦和幸福，王运来教授从历史的视野、哲学的视角为同学们解析当下、展望未来，以“走心”的毕业致辞给毕业生们送上了一份丰厚的人生馈赠。
教育研究院的各位毕业生同学、观礼嘉宾，各位同仁：
大家下午好！
我们正在经历一场特殊的毕业典礼——一场线上与线下、学校与学院、仙林与鼓楼、本科生与研究生同时举行的南京大学庚子届毕业典礼。在线见证学校毕业典礼的情况，大家心情一定不会平静。的确，从春节，到端午，我们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平静下来过。庚子之年，多灾多难。1840年，发生鸦片战争；1900年，庚子国难；1960年，三年（1959-1961）自然灾害；2020年，新冠肺炎。我一直思考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暴发的情况下，在本应欢乐喜庆的毕业典礼上讲话，到底应该讲些什么？纠结在痛苦与欢乐，忧愁与喜悦之间多时，我最终想与大家分享的主题是：顺境不足喜，逆境不足忧。
顺境不足喜，逆境不足忧。此句出自产生了南大百年前的校训——嚼得菜根，做得大事——的《菜根谭》 ：“居逆境中，周身皆针砭药石，砥节砺行而不觉；处顺境中，眼前尽兵刃戈矛，销膏靡骨而不知。”一个人如果生活在艰苦贫困的环境中，那周围所接触到的全是有如医疗器材般的事物，在不知不觉中会使你敦品励行，把一切毛病都治好；反之，一个人如果生活在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良好环境中，就等于在你的面前摆满了十八般动辄伤己的兵器，在不知不觉中使你的身心受到腐蚀而走向失败的路途。“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 ”、“书山妙景勤为径,知渊阳春苦作弦”的诗句讲得就是这个道理。
西方也有类似的格言，“欢乐之时要皱眉，痛苦之时要微笑”（英国诗人爱德华•扬格《夜思录》）。发达国家之所以强大，有人认为源自3个意识，即纠错意识、创新意识和危机意识。我们中国同样也推崇“居安思危”的理念，但是我们许多时候还只是停留在“想法”层面，而没有落实到“做法”上，诚如一位智者几天前在这个教室里讲的一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想法”与“做法”之间的距离。
忧与喜、祸与福、危与机、痛苦与欢乐是会相互转化的。我们要理性地、积极地、辨证地看待“顺境不足喜，逆境不足忧”这句人生箴言。《淮南子》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与《老子》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讲得都是好与坏、“危”与“机”相互转化的真谛。顺境不足喜、逆境不足忧，并不是说顺境一定非好事，而逆境就一定能撞大运。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即使身处顺境，只要人苦心励志、勤奋不辍，同样可以成材。关键是主观上要有“苦其心志”的思想准备。另一方面，身处逆境的人，一定要有战胜逆境的信念与毅力方有可能“不足忧”。中国人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西方人说“痛苦不会持久，持久的不是痛苦”（塞内加《致鲁西流书信集》：“请记住，痛苦有一种最好的品质，痛苦不会持久，持久的不是痛苦。”），而“痛苦一旦过去，就不再是痛苦”（普雷斯顿《自然的教训》）。要知道世上绝对没有“天上掉馅饼”——西方人叫着“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逆境未必不堪忧，关键是只有勇敢者才会奋力挺起，麻木者只能迅速沉沦。英国著名诗人拜伦告诫世人：“不幸之人最大的痛苦有三：对倦人的空虚的恋依，心灵中没有绿叶的沙漠，感情尚未开发的荒地。”如果身处逆境之中的人，心灰意冷、不求上进、冷漠无情——对不起，这些正是痛苦的“温床”——那他就永远无法改变逆境、脱离苦难。所以，不论环境如何，我们都要以逆水行舟的心思全力应对之。新冠疫情，让我们大大地长了一次记性，那就是顺境时，不要觉得万事大吉，就忘乎所以，得意忘形；逆境时，不要遇事慌张、六神无主，束手无策、听天由命。我们既要有“有志者事竟成”的坚定信念，又要有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心理准备，更要有降妖伏魔、“斗罢艰险又出发”的意志和能力。
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在痛苦面前表现出的畏惧与逃避。同学们，我们大都有这样的感觉“我们的痛苦实实在在，而我们的欢乐却虚无缥缈”。如果是，为什么？我个人觉得那是我们常常放大痛苦而缩小幸福的结果。我建议大家要学会分享幸福，更要懂得“享受”痛苦。我们在痛苦中学会了珍惜幸福；我们在“享受”痛苦中缓解甚至消弭了痛苦带给我们的伤害。而痛苦在征服我们之前，它还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不是吗？
今天的典礼是为了给你们在南大的学习生涯画上一个饱满的句号。同学们，在疫情风声依然紧张、现场教学基本停摆的情况下，教育研究院今天举办这场毕业典礼，就是为了给你们3年、4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南大学习图景，镶嵌上最后一块小小的“拼图”，使其完整无缺；就是为了在你们的南大学习记录薄上，画出最后一个饱满的句号，提醒大家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始有终；就是为了让每一位同学都不会留下“没有典礼的一届毕业生”的缺憾！我相信，今天这个平常的简朴的典礼，在未来一定会持续地引发出大家浓郁的不平常的回忆。今天的典礼，也体现了我们“逆境不足忧”的心境、状态和实践，体现了我院对教学做三合一传统的恋依，体现了我院老师心灵中那一片片永不褪色的绿叶，体现了我院爱满天下的炽热情怀！而这，正是拜伦感叹的能够拥抱幸福的三件法宝。
最后，我想用《菜根谭》的作者、明代学者洪应明的一副对联结束我的讲话并送给大家：“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交汇点记者 杨频萍 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