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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灯亮”!这个家族五代人传承守护灯塔百年约定
2022/12/05 11:40  钱江晚报  

  海上的灯塔是大海的眼睛,指引着来往的船只安全地航行。

  灯塔工,这份相对古老的职业,成就了一个传奇故事——舟山嵊泗叶家,五代守塔,与海为伴,孤独百年,这份坚守放在全国都是绝无仅有。

  2015年,记者曾报道了这一灯塔世家的故事。近日,记者再访宁波镇海七里屿,叶家第五代守塔人叶超群,已经在这里坚守了9年。

  航程约半小时,记者跟随叶超群初登七里屿

  “我这样的宅男,或许还是很适合这份工作的。”2015年,叶超群曾对记者说过这么一句话。

  叶超群2013年正式登岛,那一年他25岁。叶超群出生在嵊泗,8岁那年因为父亲从舟山调到了宁波航标处,叶超群也跟着父母来到了镇海。叶超群参过军,退役后在舟山一家油库工作了3年。2012年,宁波航标处招聘合同工,20人的岗位需求只招到了17人。祖父叶中央和父亲叶静虎开始劝说他:还是去守护灯塔吧!就这样,他成了叶家第五代守塔人。

  采访那天,在镇海甬江边一处码头,秋风带着凉意。叶超群出现了,瘦瘦高高,戴着黑框眼镜,衣着朴素,话不多。上船前,他又去商店买了一板鸡蛋。

  经过半小时的航行,我们乘坐的补给船来到了镇海以东海面的小岛——仅有0.03平方公里的七里屿。七里屿处于宁波舟山港的交通要道,登岛后可以见到北面连接甬舟的跨海大桥,东面就是舟山第三大岛——金塘岛。

  叶超群手里提着4个食品袋,艰难地拾阶而上。叶超群将肉和蔬菜都塞进驻岛人员食堂的冰箱,剩下一些零食带进了自己的宿舍。

  “这些菜刚好够我们三个人吃一周。”叶超群说,在岛上守塔的一共六人,每三人轮班,做八天休八天。“做饭的时候,三个人分工合作,洗菜、切菜、炒菜几乎同时进行。”

  “岛上的生活是要有计划的。”叶超群说,叶菜要最先吃掉,土豆、洋葱可以留在后面吃。中午一般烧三四个菜,晚上主要吃剩菜,再加一个菜就差不多了。

  与灯为伴9年,他难忘那个雷电交加的傍晚

  七里屿灯塔始建于1865年,如今屹立于小岛上的灯塔是1995年重建的,塔高25米,距离海平面51.7米。老灯塔则移建至岛上临海的礁石上,成为文物古迹和游览胜地。

  记者跟随叶超群从塔内旋梯登上塔顶,见到了传说中的航标塔灯。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这盏灯永远都在旋转,一旦夜色到达临界点,通过感光阀自动开启,为远方的船只指引方向。白天的转动,是为了散热;夜晚的转动,可以达到5秒一闪的效果,起到灯塔指引的作用。

  记者现场观察到,透镜里共有三只小灯泡,有两只是备用的。叶超群打开灯盖,取出一只小小的灯泡,“别看它的功率只有小小的50瓦,通过透镜可以照射到20海里开外。”叶超群说,以前的灯白天不会旋转,所以在四周的透明玻璃墙上挂了帘布。在他上岛的第二年,塔灯就更新了,可以白天旋转,起到散热的作用,帘布就不用了。

  轮到叶超群值班的时候,他会带上万用表认真检查上述设备。对于叶超群而言,这份工作是简单容易的,并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当然,值班的时候不会闲着,柴油发电机也要维护,还要在岛上种菜,打扫卫生。遇上台 风等恶劣天气,要忙的事就更多了。”叶超群说。

  守塔9年来,叶超群最难忘的经历是2015年的一个夏天。

  那天下午4点多,海上突然雷电交加,下了暴雨。正在值守的叶超群往外一看,塔上的灯不转了。“不好,一定出事了!”叶超群叫上两名同事,匆匆登上塔。

  “当时外面狂风暴雨,头上的闪电跟蜘蛛网一样,挺害怕的。”叶超群回忆说,大伙顾不上害怕,紧急排查电路故障,发现控制板坏了,线路被烧焦,备用灯也无法打开,最后发现原因是蓄电池短路了。经过近三小时的抢修,灯塔终于在黑夜中又发出了光亮。

  也许是日复一日的守塔生涯太过平淡,叶超群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在岛上的高光时刻。

  五代传承之后,他给儿子取的乳名叫塔塔

  在岛上采访到下午3点,工作人员便催着大家尽快返回,因为风浪越来越大了。

  记者回到宁波城区后,再次电话联系了叶超群,他并没有闲着,正在松土拔草、准备种菜呢。

  岛上一直有种菜的传统,记者在岛上拍到的就有萝卜、葱、大蒜和丝瓜。“我们开垦的地多着呢,还种了土豆、地瓜、橘子和西瓜。”叶超群说。

  这些亲手栽种的蔬菜瓜果,关键时刻能帮上大忙。2020年初,新冠疫情来袭。本来准备回家过春节的叶超群和两名同事留在了岛上,这一呆,就是一个半月。

  “这是我留在岛上最长的时间。”叶超群回忆说,当时心情很焦虑,不晓得疫情何时结束。那段时间,岛上生活很艰苦,补给船送来的食物,大家都省着吃,还好地里有蔬菜,一个冬瓜大伙就吃了好几天。

  “我最牵挂的还是家人,父母、老婆还有刚出生两月的孩子。”叶超群说,他给儿子取的乳名叫“塔塔”,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叶超群是家中独子。在他小时候,有媒体曾采访过他的父亲叶静虎,“以后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从事守塔工作?”当时叶静虎曾肯定地表示:不会。而如今,叶超群已是家中第五代灯塔工。

  叶超群的高祖父叶来荣是中国第一代灯塔工,曾祖父叶阿岳、祖父叶中央的妻女都因守塔工作献出了生命。叶家五代传承百年、守护了东海之滨的12座灯塔,用生命践行了“人在灯在”的灯塔精神。2015年,叶家五代入选中央文明办“中国好人榜”。

  “比起我现在的工作,祖辈们在岛上守塔更苦更孤独。”叶超群告诉小时新闻记者,自己定居在舟山,每次结束岛上的工作,去一趟镇海的父母家,再坐大巴回到舟山的家,与妻儿团聚。空闲时,他会回到嵊泗看望80多岁的爷爷。

  记者最后问:你的孩子以后应该不会再从事守塔工作了吧?叶超群笑着回答,可能不会,但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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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顾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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