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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江苏文库|中国旅游日,专家带你重读《徐霞客游记》
2023/05/19 17:02  新华报业网  

  今天是中国旅游日,2011年3月30日,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决议,自2011年起,每年5月19日为“中国旅游日”。5月19日是《徐霞客游记》首篇《游天台山日记》开篇之日。

  徐霞客是江阴人,在《江苏文库》中被列为江苏名人,《江苏文库•研究编》中为徐霞客单独立传,在《方志编》、《精华编》、《书目编》中屡屡出现《徐霞客游记》的身影。这本书是如何写成的?这本书有怎样的价值?今天,江南大学庄若江教授带大家重读《徐霞客游记》。

  徐霞客故居(位于江阴霞客镇)的雕像。

  这本奇书是如何写成的?

  《江苏文库》中江苏历代文化名人传的《徐霞客》由朱君侃所著,书中介绍了此书的形成过程。

  《徐霞客游记》是徐霞客进行野外考察的沿途实录,与其同时代那些骚人墨客、文人雅士坐在书斋里所写的山水作品截然不同。尤其是徐霞客晚年长达4年的万里西征途中所写的日记,既是治学严谨、精于观察的地理著作,又是状物抒情、情景交融的文学游记,还是记载明末涉及社会、政治、经济、人文、民俗、宗教、边疆、民族,乃至生物、气候、农耕、矿产等各领域的百科全书。

  按常理,我们或许会想象,日记自然是日有所行,夜有所记,直录快写,以免遗忘。徐霞客好友陈函辉和钱谦益似乎也这样认为,所以陈函辉在《霞客徐先生墓志铭》中说:“不假舆骑,或丛箐悬崖,计程将百里,夜就破壁枯树下,即然脂拾穗记之。”

  钱谦益在《徐霞安传》中也说道:“行游约数百里,就破壁枯树,然松拾穗,走笔为记,如甲乙之簿,如丹青之画,虽才笔之士,无以加也。”

  其实,这些日记并非全如“铭”“传”所述那样,在破壁枯树之旁燃松拾穗写成。徐霞客是个聪明人,采取了“因时因地制宜,随遇而安写记”的灵活方法,时而在旅店、农舍、山民家里补述,时而在寺庙、道观、僧舍中追忆,时而在舟中、亭阁、崖边抢写,时而在衙署内阁、通事楼寓、名士府第详记。

  本质上,徐霞客在考察途中,边观察、边分析、边记录,按日系事,排日记程,但在形式上,受时间、场所等条件限制,日记的手稿就显得散乱无序。徐霞客自己也知道这种状况,所以才会力邀友人帮他整理,并对好友季会明说,“余日必有记,但散乱无绪,子为我理而辑之”。

  这说明日记手稿在其生前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徐霞客身后,在其亲友、学人及有识之士的重视和关注下,经过了整理、传抄、刻印等程序和阶段,经历了130余年的时光,终于在清乾隆年间方始刻印成《徐霞客游记》。

  徐霞客墓。

  人常说,经典好书多磨难。《徐霞客游记》不仅经历一个多世纪才整理完成,而且其间还遭到战乱劫难而使原稿散佚。徐霞客去世不过3年,明清改朝换代的战争便爆发。清顺治二年(1645年),滨江古城江阴十万军民高举义旗抵御清兵,写下了守城81天的悲壮一页。其间,《徐霞客游记》整理稿及原稿被“抢散”,《滇游日记一》被烧。兵燹停息后,徐霞客好友季会明再次搜觅理,后又由徐霞客三子李寄、孙徐建极,以及江阴、无锡、常熟、苏州等地文人硕儒的积极参与,方使《徐霞客游记》得以整理成书。由此,《徐霞客游记》所遭劫难的经历,也使《徐霞安游记》增添了一段传奇故事,为该书抹上一层悲怆、壮烈的色彩。

  《徐霞客游记》有怎么样的价值?

  《徐霞客游记》共60万字,是古代篇幅最长的游记著作,这是世界上第一部广泛系统地探索和记载岩溶地貌的地理学巨著。“这书记录了大量自然、人文景观,对我国地质地貌进行大面积考察,在地理学、旅游学等方面均有较高价值。”庄若江说。

  《徐霞客游记》促进了地理学研究走向科学化。从战国时期《山海经》《尚书•禹贡》问世,到徐霞客生活的明代后期,中国地理学虽然由来已久,但总体上仍偏于经验性,研究成果离散,缺乏系统性。徐霞客没有附会前人,而是通过实地科考纠正诸多地理学记载中的错误,将地理学研究引向科学化。

  “《徐霞客游记》也推动了地理学研究方法的创新。”庄若江说。

  此前,地理学研究主要为朝廷主导,以编撰地理志、图经志等方式厘清所辖疆域的幅员、人口等情况,以便于统治和管理。这些资料的编纂者多习惯于从历史文献中获取资料,而缺乏实地考察。徐霞客却不迷信史料而更为注重实地考察,将实地访查与文献资料相结合,游记中引用各种方志和地图多达193次。同时结合实地考察,史料与考察互为印证,互为支撑。在实地考察中,他还结合实际对原有文献加以印证和勘误,是为可贵。

  江阴胜水桥,徐霞客第一次出游之处。

  此书还推动了岩溶学、洞穴学研究的深入。徐霞客是世界上较早涉足岩溶学、洞穴学的专家,他实地考察了广西、湖南等地的岩溶地貌,在忠实记录地貌现象基础上,对其形成原因及构造特征进行了分析,其开创的岩溶学名词一直沿用至今。

  同时,《徐霞客游记》推动了长江江源的探寻和确定。《尚书•禹贡》所载“岷山导江”之说,久被认可,岷江一直被视为长江之源。徐霞客亲赴西南考察长江之源,在《溯江纪源》中详细分析了金沙江、岷江的水系脉络,并将其与黄河源头的探求进行对比,推翻了“岷江为长江之源”定论,明确提出应以水流最长的支流作为长江正源,“故推江源者,必当以金沙为首”。此江源新说,其价值不仅在于首次论证了长江源头是金沙江而非岷江,更体现为他对江源进行的科学考量与判定。

  《徐霞客游记》还是优美的散文

  《徐霞客游记》的文学价值也值得肯定。明代陈函辉说:“霞客工诗,工古文词,更长于游记。”在游记中,文字记述与描绘中浸透着真情和感悟,文字清新而富于灵性。近代学者朱东润先生所评价:“这样的辞句,和郦道元、柳宗元相比,是没有丝毫愧色的。”

  《徐霞客游记》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早前撰写的日记体“名山游记”,另一部分是西游记。“名山游记”现存游天台山、雁宕山、白岳山、黄山、武夷山、庐山、嵩山、太华山等共17篇。这17篇名山游记,现在被公认为写景佳作。

  徐霞客手植的罗汉松。

  “名山游记”具有唐宋文人山水游记的文学特色,无论一山一水、一岩一峰,还是一草一木,都用传神的文学之笔写就,情景交融,活灵活现,出神入化,富有意韵,是令人回味的山水小品佳作。

  钱谦益称徐霞客“奇人”,《徐霞客游记》也被誉为“奇书”。《四库全书》编者在《徐霞客游记》“提要”中评曰:“山经之别乘,舆纪之外编”。梁启超则评价其“是以科学精神研治地理,一切皆以实测为基础,如霞客者真独有千古矣。”

  徐霞客的一生,平淡寂寞而又艰苦卓绝,他留下的著作《徐霞客游记》却无比辉煌,对后世的科学文化和人们的精神生活做出了巨大贡献。《徐霞客游记》是徐霞客实践和智慧的结晶,是阅读中华大地的华章,也是世界文化的瑰宝。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杨民仆

  图片由庄若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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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顾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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