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外交官、清北学霸营、探秘博物馆、森林探险家、重走丝绸之路……2023年暑期，研学旅行火爆出圈。但五花八门的研学旅行产品不仅让家长们眼花缭乱，也暴露了越来越多的行业乱象，例如价格过高、游而不学、打卡走形式、安全保障不到位等，导致孩子们难以“游中有所学，行中有所得”。
10月11日，江苏省消保委发布《江苏省研学旅行消费调查报告》，剖析研学旅行市场发展现状及存在的不足，为提高经营者业务能力和水平，促进有关部门加强监管，擦亮江苏研学游品牌，加快推动行业标准建立等提供数据支撑和对策建议。
研学旅行火爆，近八成受访者或其家人参加过研学旅行
自2016年教育部等11部门印发了《关于推进中小学生研学旅行的意见》以来，研学旅行快速发展。
全国旅游监管服务平台数据显示，暑假（7月1日至8月31日）期间，江苏省旅行社接待研学游23万人次，较2019年上升68.66%。携程平台江苏研学游产品订单量较2019年上升165%。江苏智慧文旅平台数据显示，暑期全省纳入监测的140家文博场馆共接待游客1313.83万人次，较2019年同期上升31.6%。
调查中，超七成消费者对研学旅行认可度较高。问卷调查中，有近八成受访者或其家人曾参加过研学旅行，自然观赏类和知识科普类研学产品最受欢迎。研学旅行价格往往不菲，45.7%的受访者人均花费为201-500元/天，另有32.5%的受访者人均消费更是高达501-1000元/天。
研学旅行存隐患，暴露出多种问题
研学旅行火爆的同时，也暴露出越来越多消费问题。根据江苏消费网舆情监测中心数据，2023年6月1日至8月31日，江苏全省“研学”相关舆情438235条，其中，消费维权舆情29867条，“清北学霸怒斥研学内幕”“研学团违规预约139人进北大收费150万”“研学游是教育还是生意”等话题引发舆论热议。本次问卷调查中，近六成受访者认为当前研学旅行服务仍存在相关问题，有值得改进的地方。
游而不学成“通病”，研学效果不达预期。调查显示，研学旅行中“研”“学”失衡，游而不学问题显著，研学效果不达预期。
体验调查中，某博物馆研学活动以玩和做游戏为主，进入博物馆时，场馆的工作人员询问是否需要讲解，夏令营带队老师表示不需要，由自己介绍。但实际上讲解过于简单，只是提出问题让小学生按照文物样貌、造型等寻找对应答案记录，并且在午休时间让学生自己玩狼人杀游戏和炸弹熊扑克牌，没有带领小学生深入了解文物、场馆人文等知识，整个活动没有将游和学有机结合起来。
图为小学生正在抄写文物介绍
研学体验质价不符，涉嫌虚假宣传。有消费者投诉称其为孩子报名了镇江某旅行社的夏令营活动。旅行社承诺行程3天，包括农耕农作、无人机学习实践、真人CS以及钓龙虾等活动。配套正餐十菜一汤，每4-5名学员配备一名生活老师，并会对孩子进行军事化管理。但是孩子实际体验中，正餐餐饮只有承诺的一半，住的是集装箱改装的房子，约定的项目几乎都没有，生活老师也没有按照约定配备。
研学旅行收费常常被吐槽比普通的旅行花费贵，线上调查发现本人或家人参加过研学旅行的受访者中，超四成表示研学费用标准超过每人每天500元。有近一半消费者反映存在价格虚高、货不对板情况；另有消费者反映存在收费明细不清，定价随意、缺乏统一标准，附加项目随意加价和二次收费等问题。而消费者对价格的不认可，具体表现为：住宿降级，与宣传不符；实际餐饮不符合用餐标准；行程缩水，宣传的重要行程没有实现和随行老师资质与宣传不符；知识讲解照本宣科、效果差。
安全措施不到位，出行食宿存隐忧。安全问题在旅游消费特别是关涉中小学生的研学旅行中至关重要。有消费者投诉称，其为孩子报名参加某拓展培训基地夏令营活动，付款3680元，但是孩子在夏令营活动中摔断手臂，消费者认为该基地没有基本的安全防护措施。
体验调查中，南京一夏令营安排小学生中午吃自热米饭，在示范之后让小学生自己操作，存在严重安全风险。由于没有就餐地方，小学生或蹲或趴在路边台子上吃饭，小体验员看到有同学因为不会操作被热气烫到，打翻了饭盒，当时夏令营工作人员还指责学生弄脏地面。
图为南京一夏令营安排小学生吃自热米饭
在受访者遭遇的安全问题中，研学项目与学员年龄不适配问题最突出；其次，近五成受访者遇到过随行工作人员未经医疗或应急培训情形。此外，还有受访者发现旅行产品或场地存在安全风险，出行前没有进行安全提示或警示、没有购买保险，合同中单方免除组织方安全责任等问题。
研学师资存疑，导师行为待规范。研学旅行能否让孩子游有所得、学有所用，也取决于研学旅行的导师或带队老师是否专业。深度访谈中，有受访小学生反映在研学活动中，老师带有个人情绪，对学生比较凶，影响活动进行。体验调查中，带队老师1人管理7个学生，出现学生走散掉队、集合延迟等情况，工作人员态度差、较为严肃，会斥责、轻微打骂学生。线上问卷显示，23.6%的受访者认为研学导师专业性待提升。
有旅行社工作人员透露，一方面，暑假期间，部分机构会聘请大学生兼职人员作为助教老师、生活老师或者带队老师提供服务，因此，老师的责任心和专业性难以评判。另一方面，目前，我国对研学指导师的资质尚未有统一的规定，市面上也存在不同的发证机构，例如中国商业联合会商业职业鉴定中心颁发的研学旅行指导师证书、中央电教馆颁发的研学旅行指导师在线学习证书、中国管理科学学会培训中心颁发的研学导师和亲子研学指导师证书。深度访谈中有业内人士表示还存在花几百元买证书的情况，消费者很难辨别导师资质和水平，导致研学导师队伍参差不齐。
如何规范研学旅行，推动行业健康发展？
调查显示，研学团课程设置缺乏目标、可操作性不强是游学分离主要原因。目前市场上研学旅行的组织机构主体多样，包括旅行社、景区基地以及教育培训机构等，主体多样化也导致市场难规范。师资情况来看，目前我国对研学老师的资质尚未有统一规定，市面上也存在不同的发证机构。有业内人士透露，存在花几百元买证书的情况，消费者很难辨别导师资质和水平。同时，部分研学机构合同签订和合同内容方面存在不规范情况，导致消费者维权难度大幅提升。
结合调查结果及消费者的消费需求，江苏省消保委建议：
突出顶层设计，细化标准落地执行。相关部门应该加强协作，制定出台相关管理办法及更加系统完善的行业标准，进一步推动市场发展。从标准内容上看，需要进一步完善细化研学机构的资质、经营能力、经营范围等，从业人员的考核、资质以及管理，研学基地的硬件设备和配套，研学产品的内容和范围、饮食住宿、价格明细等内容，杜绝办假证、市场混乱、安全无保障的乱象，确保消费者在研学旅行中能够充分维护自身合法权益。从标准落地执行看，将研学旅行的标准同此前出台的一系列政策法规相结合，全面加强对行业的监管和规范。
挖掘特色课程，全面满足消费需求。研学机构应当练好内功，做好教学内容的开发和设置，挖掘特色主题，注重课程的趣味性、知识性、科普性，通过原创设计来避免同质化、模式化、流水线的研学产品带来不好的消费体验。培养人才，建立研学导师人才库，一方面可以对有经验的导游、教育机构老师等开展培训，另一方面可以开设研学导师科目或专业，为研学队伍增添新生力量。注重研学课程实践和推行，加强对课程实施的监督和管理，将评价纳入日常考核，让研学旅行市场更加健康、快速发展。
加强协作共治，促进文旅消费提质升级。教育、文旅等部门可以建立联合工作小组，推动政策规范的落地、开展定期检查；学校或教育培训机构可以发挥教育的优势，开发相关研学课程；旅行社注重做好服务，做到信息畅通、避免虚假宣传，公开、透明定价，保障消费者的旅行安全；研学基地或景区同时加强硬件配套设施建设，做好场景布置。同时也提醒消费者，选择研学服务前仔细阅读合同条款，注意退费条款，注意拍照保存证据，如果发生纠纷及时向12315或有关部门投诉，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洪叶 许海燕
图片来源：江苏省消保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