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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宜读书 | 捍卫新闻真实——读百岁报人季音新著《我把真相告诉世界》有感

今年9月底,新华日报百岁报人季音新著《我把真相告诉世界》出版,该书作者季老亲身经历过解放战争,并作为战地记者,写下了100余篇战地通讯报道。当年,这些第一手的新闻报道,染着战火硝烟、蘸着血与泪,通过新华社电讯发往各个解放区,有的发表在战火中大大小小的铅印、油印的报纸上,有的甚至是通过手抄出来张贴在战壕里,战士们和百姓们迫不及待地读着全国各地解放战场的一线消息。该书将散落在各种载体上的40余篇战地报道收集整理出来,以飨读者。

人民日报出版社第二编辑中心主任林薇介绍,出版该书的想法萌发于国庆70周年,耗时两年多完成,集结季老采写的战地新闻和报道开国大典的感悟,是对当时大事件的真实记录。

书籍出版过程中,季老与林薇说:“我的这本书如果有可取之处的话,那就是一个‘真’字,即真实。”林薇说,在编书时她不仅感受到真实,还感受到真情和真诚。

当年滚烫的战地报道,如今已成为鲜活的历史资料。奔走在硝烟中,季音用新闻告诉世界解放战争的真相。“眼看如皋正从敌伪军深重的残害中慢慢地站起来,但反动派的大炮终于在城外轰响了,炸弹和机枪在城内炸开了,如皋老百姓预感到已面临灾难的边缘……”从《第一枪》《黄泛区冤魂的控蒋书》《从一个连队看人民必胜》等报道中,读者看到,国民党反动政府和专制制度是怎样残酷剥削人民群众;人民解放军是如何英勇卓绝、艰苦奋战,为百姓争取和平生活而深得人心

在书中,我们能看到战乱下的众生相:

记者随同扬中的解放军,于1949年4月23日越过扬中以南的长江支流夹江,追击南逃的敌军。最先走过的庄子上都鸦雀无声,路上散乱着敌军的物品,到后来记者发觉,麦丛里有人惊疑地探出头来,当他们看出真是解放军来了,便从草堆里、沟渠里笑着奔来。

解放区人民都有一种倔强的性格,在灾难和痛苦底下,他们产生的不是流泪和胆怯,而是暴怒的强悍的反抗。白蒲官扬乡游击队队员姜德辉原是官扬乡乡长,他的家全部被“国军”揪光了,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在极度悲痛里,他愤然投入游击队,成为“国军”在白蒲边沿一个可怕的敌人。

华东战斗英雄郭继胜常年一副装扮,腰里挂着一支驳壳枪,袖子上还扎着一块布,鞋子、袜子和绑腿连在一起的“战斗鞋”,被泥浆糊成一个泥筒子。他带队打仗肯动脑筋,不是张飞式的“一冲主义”,每次都要执行作战任务的那块地方的地形弄得清清楚楚,找出一条敌人子弹不易打到的,或者为敌人所忽略的道路,才放心地让他的战士从这条路上打进去。

《我把真实告诉世界》一书不仅是历史资料书,也是一本新闻写作教科书,新闻稿鲜活的语言让人读了一篇还想接着读下去,不知不觉一口气就读完了这本400多页的书籍。

季因所写的战地新闻代入感极强,令读者顿感走近那战火纷飞的环境中,仿佛我们也是战乱年代的小人物,面对战争,憎恶它,却又无所适从。1946年5月9日的新闻稿《告别淮阴,走向前线》写道,“停战令”后的第三天,国民党匪军侵占了如皋以南的白蒲镇。自此之后,国民党匪军违约进犯的消息,便一个又一个地传到淮阴。这些消息乌云似的,一朵又一朵地升起,把晴朗的天空一下又变得阴沉欲雨。

这些战地新闻语句简短,多用动词,鲜活生动。在描写国民党军队进村时,季因写道,在“阴阳界”生活了将近半个月,差不多每天碰上“自卫队”下乡抢劫,时候总在清晨和早饭后,一片机枪步枪的号叫里,“阴军”们押着大群的伕子推着空车子,挑着空担,蜂拥而至。于是在田里劳作的、在家里做活的男女都从屋里奔逃出来,丢掉犁耙,呼老喊子,没命地向后狂奔。一刻儿,各庄上顿时鸦雀无声,杳无人迹。

结合季老撰写的另一本书籍《风雨伴我行——一个老记者的回忆》,我们可以粗略了解这位老报的传奇一生。他16岁开启新闻工作生涯,曾被关押于国民党上饶集中营,冒着生命危险逃出魔爪。1949年,他作为新华社三野八兵团分社战地记者,跟随大军打过长江,参与新华日报在南京复刊,并以新华日报特派记者身份赴北京报道开国大典。他在担任新华日报社副总编辑后,于1953年调入人民日报,曾任人民日报社原农村部主任。

今年8月23日是季老的百岁生日,作为生日礼物,新华日报特派记者专门给季老带去刊有季音报道的老报纸塑封复印件。看到这份特殊的生日礼物,季老开心回忆起与新华日报和江苏的不解之缘——

1939年,季音看到用土纸印刷的重庆《新华日报》,如获至宝,这是他的新闻启蒙;

1943年11月,季音从国民党上饶集中营魔爪中逃出,潜入南京江宁农村,找到坚持敌后斗争的中共江宁县委。在党组织安排下,他渡过长江封锁线,回到新四军军部;

1949年4月23日,南京解放。在中共中央指示下,新华日报在南京复刊,季音调入报社;

1949年开国大典前夕,季音作为新华日报特派记者,乘火车硬座两天两夜,赴北京采访……

季音1956年4月在北京天安门留影 资料图

1949年,26岁的新华日报特派记者季音,记录下开国大典五星红旗首次升起的历史性时刻。从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开幕,到10月1日开国大典,这是中国翻天覆地的10天。《我把真实告诉世界》一书还特辟一章节《北京十日》,介绍季音报道开国大典的前后经历。在驶往北京的列车上,季音看到,曾经饱受战乱之苦的土地上一片和平。“现在我坐在自己的火车上昼夜奔驰,每天有不同的土产在窗口出现,从滁县的竹篮子到天津的鸭梨;每天窗口变换着不同乡音的叫卖,由苏北腔而变为京腔;由河道纵横的南方而变为风沙迷漫的华北;而从旅客们衣服的逐渐增加也说明我们已走了很远的路程。”沿途的风景人文不断变换,令季因感慨:“我们的祖国真辽阔啊!”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刘春

责编: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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