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数人知道张謇,却未必知道先生是今海门区常乐镇人,更未必听说过来自先生故里的国家级非遗——海门山歌。9月16日14:30,2024紫金文化艺术节新创剧目、由海门山歌艺术剧院创排的海门山歌剧《常乐儿女》将登陆淮安大剧院。
张謇故事如何常演常新?作为小剧种的山歌剧何以登上大舞台?开演前夕,“紫金文艺评论”对话该剧主创团队,他们是国家一级编剧、上海市长宁沪剧团原团长张东平,苏州市歌舞剧院副院长暨该剧总导演周云,国家二级舞美设计师、苏州市歌舞剧院副院长李志华,和该剧主演、海门山歌艺术剧院青年演员陈倩琳。

剧情简介
作品讲述了以张謇家乡女学生林云为代表的常乐镇乡民,在张謇先生的感召下历尽艰辛围垦荒滩、植棉采棉,为大生纱厂“魁星牌”棉纱提供优质原料的故事。
紫金文艺评论:海门人为“魁星牌”棉纱生产“通海棉花”,这个故事是否有历史依据?为何选择以女性视角来讲述张謇故事?
编剧张东平:我1937年在海门出生,新中国成立前随父母来到上海。对海门人来说,张謇是绕不过的精神坐标,问题是怎么写?大生纱厂的往事吸引了我的注意:1901年起,大生纱厂在吕四、海门交界处围垦沿海荒滩,建成了纱厂的原棉基地——拥有10多万亩耕地的通海垦牧公司,我心目中“常乐儿女”的故事便从这里起笔——他们远眺黄海浪涛天,梦想沧海变桑田。
新的困难随之诞生:以怎样的视角、哪个中心人物来讲述这段历史?张謇是个“大男主”,而戏曲剧团“当家”的多数是女演员,女主人公林云的形象于是在我心头浮现:作为张謇的学生,她和先父一样,矢志追随先生。她与奸商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积极发动乡民租种大生纱厂的土地、种植出优质棉花,一生不幸的她在改变乡民命运过程中收获了爱情。这样,“张謇剧”的女主就有了“事”做,她身上折射出常乐儿女勤劳勇敢的品格,也“侧写”出敢为人先、福泽百姓的张謇精神。

紫金文艺评论:小剧种,出大戏。海门山歌在当地的传承情况如何?《常乐儿女》怎样吸引年轻广阔的受众?
编剧张东平:海门山歌是全国300多个小剧种之一,多年前我和海门山歌艺术剧院合作过大戏《献给妈妈的歌》《亲人》,赴北京成功演出,为乡土剧种的发展打开了一扇窗。如今,海门区委、区政府下大力气擦亮这张国家级非遗名片,海门山歌艺术剧院坚持每年创排一部大戏 、一部小戏,进农村、进企业、进机关等演出,年演出量多达240场,小剧种再也不缺少舞台。
总导演周云:受语言限制,海门山歌剧通常在当地演出,形式也比较传统,“融合当代审美”成为我们做这部剧时的一种尝试。首先,我们大胆地“以青年演青年”:《常乐儿女》首度由海门山歌艺术剧院优秀青年演员陈倩琳担纲主演,我初见她时就被打动——有如一朵鲜花,格外契合常乐儿女拓荒耕耘的朝气活力。此外,该剧还取消了演员在上、下场门时的程式化表演,剧情更加流畅自然,舞美、妆造特别是双层转台的打造,符合年轻观众的审美,在我看来,它是一部“青春版”的海门山歌剧。

舞美李志华:江风海韵,如诗如画,上善若水,福泽后人。张謇精神对这方土地上的绵长滋养,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水面起伏般的江海画卷上,立起一座双层转台,既切割了舞台空间,也服务着叙事和抒情。景围着人转,人围着情转,转台如船如浪一般,伴着歌声托着歌者徐徐移动,似乎山歌响起,这里的一切就生动鲜活地流转了起来。
紫金文艺评论:作为青年演员,你为何选择从事海门山歌剧这一小剧种?首次担纲“大女主”感受如何?
陈倩琳:我的父母也都从事这个行业,耳濡目染,我很小就喜欢上了风格独特的海门山歌。担纲女主对我挑战很大,因为在周导看来,对角色“度”的把控最难:女主在剧中是38岁,两个孩子,寡居,见多识广,因此不能演得太“年轻”,也不能简单地“扮成熟”。有很多次我唱得人都麻了,周导还是不厌其烦,让我再来一遍,我差点就要哭了。由此排练,发现我们虞院长晚饭都没吃,还在教唱段;饰演阿祥的顾夏楠和饰演倪保利的黄璐栋即使台上没有他们的戏份,也会认真地看我排练,结束后给我提很多意见。为了张謇先生,为了海门山歌,也为了首次登上“紫艺节”的宝贵机会,大家都拼了!
紫金文艺评论:《常乐儿女》讲述的是100多年前的旧事,如何看待它的当代价值?
编剧张东平:最重要的一点是创新创业。大生纱厂的诞生走的是一条创新之路:通过集股纾解资金困难,成为中国早期股份制企业的代表;为解决供应链难题围垦沿海荒滩,选育出本土棉花和美棉杂交后的新品种。一个世纪沧海桑田,如今南通成为中国最大、世界第三的家纺中心,海门叠石桥是闻名全国的家纺产品生产基地、承包了中国人的“四件套”——这背后的一脉相承、惊天巨变,就是张謇精神在今时今日的不绝回响。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冯圆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