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古以来,江北多慷慨,江南多风雅。淮安和苏州,一座是“天下粮仓、水脉纵横”,一座是“瑶台阆苑、江左风流”。两座城市一北一南、山水有别却气韵相通,值此“苏超”第八轮契机,在诗词的长河中,展开一场“风雅对话”。

淮上风骨:文脉纵横,江湖苍茫
“此生定向江湖老,默数淮中十往来。”苏轼笔下的淮安,是他与众多文人志士的客宿之地。这里自古“南船北马,九省通衢”,舟楫往来,商旅如织。“酒酣夜别淮阴市,月照高楼一曲歌”,无数游人如温庭筠般匆匆一别却又频频回望。

秦观诗写淮安风貌,“渺渺孤城白水环,舳舻人语夕霏间”,白水如练,雾色如纱,舟影斜穿。淮安的水,不温柔缠绵,却自带风骨——它曾运粮百万石,也守护一方安澜。

这里的文气从不虚浮。韩信、关天培、吴承恩,或以兵功,或以忠魂,或以妙笔,皆留下淮安印记。这里的美食亦不谄媚。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软兜长鱼……因材施艺、能调众口,成为国宴首选。


淮安的风骨,藏在来往船只的鸣笛声里,藏在清鲜平和的淮味里,也藏在传颂千年的诗词佳句中。
吴门雅韵:繁华深处,柔情几许
“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白居易遇见姑苏山水,写下这传世名句;苏舜钦则感叹“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张继笔下“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至今仍为游客所忆;而虞集所书“杏花春雨江南”,道尽春水柔情。

姑苏城内,园林与水巷交织成画:拙政园里一池三山,留园中回廊曲径,太湖石玲珑剔透,如诗亦如画。平江路水陆并行,小船穿街,石桥低垂。苏州的美,除了诗画,还有苏味:松鼠鳜鱼金黄酥脆、桂花糖藕甜润绵密、生煎包汤浓皮脆——一如姑苏城,内敛却丰盛,温柔而坚定。


从丝绸到评弹,从茶香到文墨,苏州的灵气藏在它不张扬的自持中。《声声慢》的吴侬软语,唱出千年文脉沉淀的从容。
吴楚分野:一水之隔,两般风骨
淮安与苏州,分居长江南北,地理有别,气象亦殊。
“淮安古地拥州师,画角金饶旦夕吹。”淮安属楚,自古多兵气,地接中原而带吴风。这里有韩信背水破敌的雄略,有关天培誓守海防的铁骨,也有吴承恩笔下的神魔志怪与民间烟火。它不仅是文人静修之地,更是将相出征之所,是商旅云集的咽喉要道。这里儒释道文化杂糅,运河纵横、水脉贯通,肩挑天下粮仓,脚踏兵家要津,生出一种“包容而进取,苍茫而温润”的城市气质。



苏州则为正统吴地,自春秋便为吴国都邑,鱼米之乡,文脉丰厚。这里养出了吴王夫差的霸气,也孕育了吴门画派的精妙;既有丝绸织造的巧匠,也有诗酒风流的雅士。从唐寅的笔墨风流,到昆曲丝竹的细腻婉转,苏州是小桥流水的细腻,是粉墙黛瓦的雅致,是白居易诗中“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的江南范本。



运河同饮:一脉相承,万象归一
一条大运河,串起了淮安与苏州两地。这条蜿蜒的水脉,不只是舟楫之路,更是文化的纽带。它运走了盐、粮、丝、茶,也运来了文人墨客的千年吟咏。如今的两地,正以“大运河文化带”与“江南文化圈”遥相呼应,共同书写着地方精神的文明续篇。


如果说苏州是一幅工笔画,细描雅致之美;淮安便是一首长词,唱尽江湖之气。苏州婉约,淮安苍茫;苏州如绸,淮安如帛——都是丝路遗风,都是华夏风骨。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易梦涵
图片来源:淮安发布、苏州园林官微、央视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