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徐悲鸿,广大艺术爱好者首先会想到东莞观音山美术馆“马到成功”主题展中那幅奔马——鬃毛如焰,四蹄生风,早已成为镌刻民族奋进基因的文化图腾。然当我们循着观音山92%森林覆盖率的清逸气韵,走进美术馆便会发现:褪去奔马的旷野锋芒,徐悲鸿的人物画更如沉钟撞谷,在淋漓笔墨间藏着更为深沉的民族呐喊。正如吴作人所言:“悲鸿先生的艺术,不止于‘画马惊世’,更以人物为镜,照见一个民族的筋骨与魂魄。”
《巴人汲水图》:以笔为秤,称量苍生的坚韧脊梁
“略一丑之冬,悲鸿客重庆写所见。”十七字题跋,如一把钥匙开启了抗战时期的山城记忆。1940年冬,徐悲鸿客居重庆,目睹嘉陵江畔挑夫攀崖汲水的场景,遂挥笔作《巴人汲水图》。这幅被誉为“民国版《清明上河图》”的佳作,没有文人画的闲情逸致,唯有生存的沉实与生命的倔强,恰如观音山岩壁间扎根的古松,于困顿中显风骨。
画面构图堪称“力的交响”:陡峭石阶如利刃斜切画面,人物顶天立地占据视觉中心,仿佛连画纸都承载着他们的重量。左侧赤膊挑夫最是动人——徐悲鸿以“西画素描为骨,中墨写意为肌”,精准勾勒出紧绷的三角肌、隆起的肱二头肌,线条如钢索般遒劲;肩颈处汗珠以淡墨点染,竟似要顺着纸面滚落。右侧长衫者步伐稳健,手托水罐的姿态与挑夫形成动静相济,暗合“民生多艰,同心共济”的深意。傅抱石曾评价:“悲鸿此作,把劳动者从‘画外’拉到‘画心’,笔墨里的每一分力,都是对苍生的敬意。”
《巴人汲水图》(观音山美术馆馆藏,作品将于2026年亮相专题展)
《红衣钟馗》:以墨为火,点燃正义的浩然正气
“戊寅端午,悲鸿写钟馗。”1938年端午,抗战烽火正炽,徐悲鸿以朱砂为墨、正气为魂,作《红衣钟馗》。在传统文化中,钟馗是驱邪纳福的神祇;而在悲鸿笔下,他化作“抗敌御侮的勇士”。
画面中,钟馗红袍如烈焰翻滚,打破了传统钟馗画的灰暗基调——徐悲鸿以没骨法晕染衣袍,墨色从朱红到赭石自然过渡,衣袂翻飞处似有罡风激荡;面部刻画更见功力:剑眉倒竖如铁画,怒目圆睁似含电,下颌微扬的姿态,恰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腰间佩剑未出鞘,却已锋芒毕露,暗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正义底气。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悲鸿此作,正是“傲骨精神”的视觉化表达。抗战时期,国土沦丧、人心惶惶,他借钟馗“斩妖除魔”的意象,将民俗题材升华为时代呐喊——那抹耀眼的红,是正义的旗帜,是希望的火种,更是民族不屈的浩然正气。
《红衣钟馗》(观音山美术馆“悲鸿精神”常设展核心展品)
从苍生到神祇:悲鸿人物画的精神双维
若说《巴人汲水图》是“向下扎根”的写实之作,《红衣钟馗》便是“向上生长”的象征之笔。徐悲鸿以这两幅作品为支点,撑起了“为民族立心”的艺术世界——他既能俯身倾听苍生的呼吸,用精准的笔墨为劳动者立传,让艺术扎根大地;亦能昂首承接民族的精神,借传统神祇为时代发声,让艺术直指苍穹。
青山为幕,笔墨为约:赴一场悲鸿艺术的精神之约
徐悲鸿的艺术世界,从来不止于奔马的飞扬。《巴人汲水图》的苍生情怀,《红衣钟馗》的正义呐喊,与《奔马图》的奋进姿态共同构成“民族精神三部曲”。而观音山美术馆,恰是解码这部“三部曲”的绝佳场域——这里有青山绿水的自然气韵,能让观者静下心来品读笔墨里的深意;更有“经典+新锐”的展陈模式,2026年不仅有《巴人汲水图》《红衣钟馗》等作品亮相,更有青年画家承袭悲鸿理念创作的人物画同台展销,高性价比的作品让艺术收藏不再遥不可及。
《八骏图》(观音山美术馆“悲鸿精神”常设展核心展品)
湾区的市民与游客,不妨趁着闲暇走进这片青山环抱的艺术殿堂:在《巴人汲水图》前触摸苍生的温度,在《红衣钟馗》前感受正气的力量,再到美术馆外的古树博物馆、状元廊漫步,让艺术的滋养与自然的熏陶相得益彰。在这里你会发现:徐悲鸿的笔墨从未褪色,那些藏在人物画里的民族呐喊,早已与观音山的山水文脉相融,在粤港澳大湾区的土地上,继续传递着坚韧、正气与奋进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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