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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题共写父亲母亲|疼痛的爹娘

文|夏正平

那年,我十八岁,双腿在一次事故中严重受伤,医生诊断,从此再也不能站立行走。

爹娘用担架把我从医院里抬回了家。我只看到灰暗的天空下,娘在寒风中战栗的背影。

“儿,别伤心,爹娘在世上一天就不会苦了你!”这是那天娘在路上跟我说的唯一的一句话。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向我作承诺。我无声咽泣。

18岁时的作者

是父亲的一记耳光把我从颓废中拉了回来。

“不就是腿废了不能走吗?”

父亲曾是一名军人,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眨一下眼。此刻,他涨红着脸,用手指着我,痛心疾首,“你的手没有残废,脑子也没有废掉,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沟坎不能跨过去!”这是自小到大父亲跟我说过的分量最重也最深刻的一句话,这话让我刻骨铭心。

火车在京沪铁路上奔驰着,娘抚着我的伤腿一路泪水不断。我安慰娘,“娘,不用再帮我治了,这是我的命。”

作者母亲

为帮我治疗,家里已经变卖了一切能变卖的东西。弟弟跟娘说,“娘,你把粮都卖了,以后我们吃什么啊。”

娘擦了擦泪眼,对弟弟说,“等你哥病好了,娘给你包馄饨吃。”

“哥哥还能站起来吗?”

娘说,“能,一定能站起来!”

四十多岁的爹娘头发已经白了,别人以为背我四处求医的爹娘有六十岁。苍天有眼,我麻木的双腿在一次次的辗转治疗下,终于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可此时,我的双腿已经萎缩得像根柴棒,再也无力站起了。

父亲刚把我扶起,我就“嘭”的一声倒下,再扶起,又“嘭”地再倒下。看着我腿上一道道的伤痕,父亲的眼睛红了,忙转过脸。窗外,一棵枯萎的小树又萌出了新绿。

父母在作者的新居

“有了,有办法了。”父亲突然高兴地叫了起来,他跑出去找来一根绳,然后就用绳把我缚靠在窗铁楞上。我能站住了!又能堂堂正正地站立在这个世界上!我笑看着父亲,父亲也微笑地看着我,眼里泪光闪烁。

整整三年,我又能迈开脚步走路了。外面的太阳依然灿烂,盎然的春意挂在人们的脸上,这世界真美。可我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呢?

娘说过,是大树就要作栋梁,即使是棵小草也要给绿上一寸泥土。尽管面前的路依然严峻,但我已无所畏惧,风雨中我依然要飞翔。

我开始用笔来抒写人生壮美的篇章。

由于长时间没日没夜地写稿,我原本病弱的身体更虚弱了。

娘看在眼里,要把家里仅一的一只下蛋的母鸡杀了给我滋补身子,可此时我最需要的是稿纸而不是营养。

家里因帮我看病早已是一贫如洗,即使为我买一本稿纸也成了爹娘沉重的负担。

我不要吃鸡,我让娘把鸡卖了,帮我换几本稿纸,我急需着用。可当我提出这个建议时,娘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但她没说什么,只是撩起衣摆,擦了下脸,然后把鸡杀了炖好,就和我爹到镇上的垃圾堆里捡拾废铁。

那夜当我接过爹娘给我买回的厚厚一沓稿纸时,看着他们满身满脸的尘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宜兴小城夜景
作者在秦皇岛山海关参加残疾人登长城活动
作者在新疆自驾游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早从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农村孩子,成长为一名真正的作家,还创办了一家光学仪器公司。在世人眼里,我左手创业,右手写作,可谓事业和生活都很风光。可有天我和爹娘坐在夜色里闲聊,娘说,看你拄着拐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心里还是很疼很疼。

夜色漫过爹娘不再挺拔的身影,只有枯草般的白发在黑夜闪烁,我背过身,擦去漫过脸颊的泪水……

责编:薛颖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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